“先出去再说吧。”蒋臻臻转身却看到尤五昕早就跨出大堂了,“哎,尤五昕,你等等我。”
豆娘一手牵着一个孩子,跟在蒋臻臻身后也出了大堂。
大堂外还有好些围观的人在看里面两个挨板子的人。
“趴趴”的声音一下又一下,衙差手中重重的板子重重的落在二人身上,每落下一板子,周实就“哎呦呦”的叫唤。
周山闷不吭声。
在外面,豆娘将老马从小巷子里牵出来,马背上还有驮着两袋东西。
豆娘抹抹眼泪,将马背上的东西取下,“姑娘,还有这位公子,你们帮了我天大的忙,救了我的命,可我实在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,只有这两袋豆粉是我自己炒熟后打磨出来的,可香了。可以用温水泡开了喝。”
豆娘将手中两个不大的袋子分别递给蒋臻臻跟尤五昕,蒋臻臻没有推辞,伸手接过袋子,打开一看,里面还用好几个小袋子分开装着。
一看就知道里面是有好几种豆粉。
“好香啊,”蒋臻臻笑眯了眼,“我最喜欢喝豆粉了,又香又稠的。”
她的话让豆娘心下松了口气,人也轻松的笑了起来,“那就好,我家别的没有,就豆子多。”
尤五昕看了蒋臻臻一眼,也伸手接了豆娘手里的袋子,“多谢。”
“担不得公子的谢,”豆娘忙摆手,“姑娘跟公子不嫌弃就好,以后想吃豆粉了,就去周家村找我。”
她是和离,周家的房子跟地她都有一份。
尤五昕看了老马一眼,老马也歪头看了他一眼,“咈咈”的甩了一下头。
阿玉走过去,抱着它的头,“大马儿,我们要跟你分开了。”
才一个晚上,这憨厚温顺的老马就得了她的喜爱。就是阿正也是频频看了老马好几眼。
“这老马就让它跟着你们吧。”尤五昕是真的不想骑这倔驴一样的马了。
“那怎么行,”豆娘手搓着衣服,“我们娘三个是穷苦人家,哪里用得起马。”
虽然她也非常想有一只牲口帮自己分担劳务,但哪里买得起啊,她没日没夜的种豆子,收豆子,卖豆子,也只勉强得个温饱,但买马的话,这辈子她都买不起一匹来。
“没事,”蒋臻臻抱着豆娘送的一袋子豆粉,笑颜如花,“这马老了,他要赶路,得骑快马,所以你就带这老马回去吧,不然它被卖到马厩里,也不会有人买它,它一定会被拉去做最苦的差事,最后痛苦的死去,多惨啊。”
阿玉红着眼,不停的摸摸老马的脸,她舍不得老马,可她也知道她家里穷,没钱买它回去。
豆娘抹了一把泪,“公子,我哪里买得起啊。”
“我不是卖,是送。”
豆娘愣住了,“送?你要将马送给我们?可这是马啊。”牲口多贵啊,居然能送给她?
“马又怎么了,”蒋臻臻看着尤五昕,“他来自御京,家里有铺子,这老马才值几个钱,他可不稀罕,但老马跟了你们肯定能过好。”
豆娘不住的搓手,“那怎么行,那怎么行!”
阿正却在一旁对尤五昕作揖到底,“多谢公子慷慨相送马匹,这匹马,我们家一定会善待它的。”
阿玉跑来抱住尤五昕的腿,眼睛亮晶晶的,“谢谢大哥哥,谢谢大哥哥。”
尤五昕刚要开口让这小女孩起来,对面街上却拥来数个乡民,其中一个他认识,是昨晚的那个大娘。
“豆娘,豆娘啊,”大娘被人扶着走来,阿玉起身,口里轻快的喊着,“伯奶奶,大舅,小舅。”
豆娘看着来的几个人,感动的直抹泪。
趁着豆娘跟家人相见的空挡,尤五昕跟蒋臻臻离开了。
豆娘泪眼汪汪,她娘家人气愤难挡,直嚷着要教训周实一顿,连带着周山也不能放过。
豆娘拦下气愤的娘家哥哥弟弟,告知他们州府大人已经判她跟周实和离了,以后周实跟她就没关系了。
大娘看那匹老马还在呢,被阿正牵着缰绳。
“豆娘,你没将马还回去吗?”
豆娘擦擦眼泪,露出知足的笑,“好心的公子将这马送给我们了。”
她正想着再次感谢那两位好心人,谁知转身环顾四周,已经看不到他们人了。
阿玉摇摇豆娘的手,“哥哥姐姐已经走了。”
豆娘的哥哥弟弟上前去摸了摸老马,眼里有着羡慕,“这马看着不是那么健壮了,可拉拉货物还是很中的。”
“是啊,难得一匹温顺的马儿。”
“妹子这是遇见贵人了。”
豆娘将阿玉抱到马背上,又让哥哥弟弟把伯娘扶上马,“大哥,小弟,我们边走边说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
数人簇拥着老马往家里走去,豆娘看着马背上的阿玉,又看紧挨着她的阿正,抹抹眼笑了。
周山扶着门框弯腰走出来,他摸摸怀里仅剩的一两银子,这一两银子他放的深,没被衙差摸去,还好,还能给他老娘买几包药。
他身子骨壮,扶着腰拖着腿也能走,后面的周实起都起不来,便被衙差拖进牢狱之中了,少说也得关上十天半个月的。
一个身穿绸缎的白胖女人,带着个矮小的婢女同周山擦肩而过,抬脚进了大堂里。
此时巳时已过,秋日里是早上跟傍晚凉爽,在巳时这种时辰却有些闷热,尤五昕跟蒋臻臻一人提着半大的布袋子,在烈日下行走着。
蒋臻臻抱着袋子,以手扇扇脸,“热死了。”
尤五昕伸去手,“来,我帮你拿着。”
“不用,这不重。”
蒋臻臻在全家福客栈对面停下,在不远处,有家糕点卖的特好,这干热的太阳底下还有人排队买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