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知许隔着雨幕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影,一眼就认出来了钱长锋,立即就伸手抓住了他,生怕了他再给跑了。
钱长锋在暗夜中翻了个白眼。
还能怎么办,把人带回去呗。
转身就带着陈知许往来时的方向走。
陈知许揪着他的衣袖跟在身后,感觉到他仿佛十分的不耐烦,陈知许便不敢再说话。
两人走到小木屋附近,陈知许终于认了出来,便站在原地不走了。
任凭大雨淋在身上,她也站着不动。
钱长锋回头看她,耐着性子问:“你又怎么了?”
莫非这女人有淋雨的爱好,这都什么破毛病。
他就不该来!
事实上,他本也没有打算来。
只是夜里雨越下越大,也没有要停的迹象,根据往年经验来看,这暴雨起码要下上两三天。
那小木屋本就已经破旧的很,漏雨严重,里面什么也没有,他当时就有些后悔,应该给小姑娘送点被子和油灯之类的东西过去。
老村长让他带陈知许过去,不就是让他安顿人家吗,结果他什么都给忘了,这万一那小姑娘有个什么事,到头来还是他的责任。
于是钱长锋便准备了些生活日用的东西,冒着雨给她送过去。
刚走到小木屋附近,就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从不远处跑过来,他追上去辨认了一下,就认出来了。
陈知许这下听见钱长锋问,也不追究他之前不跟自己说话了,只是道:“刚才门外有人,我不敢回去。”
钱长锋一愣:“有人?”
陈知许用手挡着眼睛,防止雨水流到眼睛里,点点头。
钱长锋想到钱二,脸色就沉了下来。
钱二这小子都被砸破头了,竟然还能干出这种事来?
钱长锋冷声道:“没事,你跟着我。”
他又拉着陈知许往前走,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木屋门口。
钱长锋看到小木屋的门被踹倒在地,已经彻底坏了,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,里面没有动静。
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装着他带过来的火折子和油灯,他把灯点亮,放在小屋里的桌子上。
人以及走了,但是小屋里确实有人进来的痕迹,地上都是水,凳子倒在地上,连那张木板床都被掀到在地。
钱长锋脸色更不好看了。
到底是哪个混账,这么给他找麻烦!
就眼下这种情况,他要是还把一小姑娘放在这不管,那他还是男人吗!
女人真是麻烦。
钱长锋脸色黑的都快赶上这深不见底的夜色了。
陈知许见屋里亮着灯,有些高兴,就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钱长锋看她脸色苍白,浑身湿透的模样,叹口气,道:“算了,你跟我回去吧。”
陈知许眼睛一亮,高兴起来:“回你家吗?会不会不方便?”
钱长锋冷脸:“会。”
陈知许:“......”
她立马闭嘴了。
钱长锋的家距离村长家挺近的,两人走了好一会儿,来到一间房屋跟前。
房屋位置不错,就在主村道边上,两边都有邻居,大门屋檐下点了盏壁灯,照亮了门口的小院子。
小院子用篱笆围着,门没关,钱长锋直接走进了院子里。
陈知许赶紧跟在他身后,走进了院子,还细心的把篱笆小院的小木们给关上了。
关上门后,刚一转身,她就懵了,小院子里长满了膝盖高的野草。
如今正是夏天,野草在雨水的滋润下疯狂生长,不大的小院子里全是杂草,竟然都不清理一下的吗?
这真是钱长锋的家吗?还是他其实只是随便把她带到另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敷衍她?
还是说,这村里的村民,家里都是这个样子?
陈知许迟疑了一下,钱长锋就已经走到大门口,把大门打开了。
他回头看了陈知许一眼,不耐烦的说:“愣着干嘛?还不赶紧!”
刚才回来的时候,他又把自己的斗笠给了陈知许,自己淋了一路雨回来,心情更差了。
陈知许赶紧跟着进了屋。
屋子不大,却很干燥温暖,屋里点着两盏油灯,陈知许借着灯光看了看屋里的摆设。
一张八仙桌靠里放着,桌边摆了四张凳子,一张长条的木椅靠墙放着,上面放了些杂物,正对着的大门的墙上还贴着一张神像,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什么了,十分简单的布局。
陈知许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,一时不知道怎么办。
她没想到钱长锋的家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。
她本以为他至少会有父母在家,现在就他一个人的话,孤男寡女的,确实是很不方便。
不过一天下来,她觉得钱长锋这个人还不错,应该不会趁人之危。
反正她对钱长锋挺放心的,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钱长锋走进屋里,对她道:“你跟我来。”
屋子东西两边各有一个房间,南边还有一个走廊,他带着陈知许走过走廊,来到他家的后院。
没有意外的,后院虽然不大,但也是一片杂草。
后院的两个屋子是新建的,不大,但是很新,他带着陈知许来到其中一间屋里,点亮了屋里的小油灯。
这两个屋子原本是打算成亲用的,他特意买的红砖青瓦,地面还铺了石板,平坦又干燥。
屋里的床,桌椅板凳,全是新做的,他甚至还请木匠打了个梳妆台,就放在屋子里,刚刚搬回家没几天,上面还带着新木的香气。
现在媳妇没了,他也懒得自己换屋子,索性就带着陈知许过来了。
“你就住这里,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。”
他说:“这屋门可以上锁,你睡觉的时候就把门锁上,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