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云之上,小萝一边御风飞行,一边拧有福的耳朵,“你刚刚吓死我了。知不知道雉夫人有多厉害?”
有福第一次腾云,看着云下景物,十分新奇,哪里听进小萝的唠叨,随口道,“知道知道,妖王嘛,自然是厉害的。”
“那你说话还没轻没重的?”
有福揉揉耳朵,“这你就不懂了。今日若是换成她身边的穆婆婆,我肯定毕恭毕敬的。”
小萝睁大了眼睛,“为什么?”
有福趴在云上也看累了,干脆盘腿坐起来,细细和小萝掰扯,“所谓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我和妖王地位悬殊,她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。可她却偏偏有求于我。上位者,都是讲气度好脸面的。同我这种小人物若还要用强,岂不失了威严。自然要对我慈和些,方显得雍容尊贵。我则感恩戴德,将她求的事情尽力圆满。穆婆婆就不同了,她是个办事的下人,只要为主子办成事,才不会顾及那些里子面子的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我当然要谨小。”
“就属你歪理最多。我还以为你刚刚是醉的忘形了。”小萝想了想,觉得有福的话,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。“那你现在感恩戴德了吗?”
有福摸着手腕的上的花瓣印记,好像一个漂亮的胎记。“恩嘛,是感的。一点点吧,总觉得那夫人赚头更多。”
“你们的无忧花是稀罕,但摘了也并不多伤元气。如同毛发,总会再生的。用它换化形,是你赚大了才对。得了便宜还卖乖了。”小萝见她一脸小人相,忍不住嗔她。
“切,我可是一株特别的无忧草,我的花自然也不寻常了。说不定,值很多钱呢。不行,等我开了花。总要找个明白人估估价,若亏本,还得想法子捞回些东西才是。看你们妖王出手大方,定是不差钱的。”
有福小算盘打的‘啪啪’响,小萝看着她,想起方才的姿容绝色,不免一阵违和。还是现在这副不出挑却很可爱的小模样适合她,也符合自己心中那个邻家小妹妹的形象。出言,提醒道,“一会儿去了天宫,你可不要再胡闹了。凡事多思虑,多忍耐,我听说,天界规矩甚多,责罚又重。所以你可别再像今日这般耍小聪明了,要知道每一个上位者,脾气性情都是不同,若今日就是遇到那种不讲面子的,你岂不吃亏。今后,一定要谨慎再谨慎、小心再小心,委屈些不算什么,千万别逞强惹事,记住了吗?”
有福没心没肺的胡乱答应着,不一会儿,便到了天门。
天界共有四门八道,小萝打听了,今日洞开遴选的为见思门。
此时见思门外,熙熙攘攘,聚集了各色待选之人。
“有福,虽然仙界妖界没有那么泾渭分明了。但我等闲也是不得靠近天门的。在这里咱们就此别过吧。你的性子向来跳脱,我嘱咐的,也不知你能听进去多少。”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分别总是伤感。
“小萝。”有福眼角有泪光闪烁。
“好了。闲了,我们回草坡聚聚就是。我表姐缨喬做了海晏河清的主事,她人不错。若有事,你就去找她。记住了吗?”
有福含泪点头。
月有盈亏花有开谢,想人生最苦离别。
离墟海,分隔了天、妖、魔三界。索性离人界都不远,回妖界的途中,穆婆婆和雉夫人说话打发些时间。
“夫人,怎么不将她直接带回妖界?岂不更稳妥。”离开草坡的穆婆婆不解。
“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,可看那丫头的性子,我觉得天界应该更适合她开花。再说,无情天道,让她去搅一搅。不觉很有意思吗?”雉夫人略带玩味的回答。
穆婆婆点头,“也对。是很有意思。那让她带着那副容颜岂不更好?”
雉夫人道,“若一开始就被猜到了结局,便没意思了。”
穆婆婆略一回味,笑道,“对对,还是夫人想的周全。送她春晴了,也是送的好。不过她的姿色,倒真吓了我一跳。无怪当年...”
“好了,老货。”雉夫人不悦打断,又叮嘱道,“今日的事情任谁也别说,让那三位知道,少不得又生枝节。”
穆婆婆自知失言,恭谨的说知道了。想了想又问,“小萝...?”
雉夫人知她问什么,道,“不着急,翻不出天去。送到我近前伺候吧。”
见思门外,一位位遴选者,被要求站成整齐的队列。
有几位宫装老妇,来回巡看几遍。剔除掉几个长相极丑的,又剔除掉几个最美的。这才满意的将剩下的带入了天门。
有福跟着众人走着,离别的伤感早就被天界的美景驱散。兴奋的瞪着眼睛到处看,只觉两只全不够使,白玉的长街一望无头,两边是雄伟的华表,祥云浮动于脚下,七彩霓虹坠于眼前,远处或瑶山琼水,或宫殿叠峦,另有鸾鸟翩然飞舞,好一派仙家超然气象。
行了好长一会儿,终于在一处小宫殿前落脚。
“这里是内执司,内廷总管所在。以后各宫或有事务,便可以到这里来。”众人点头称是,有福心道,这是实权部门啊,进去得搞搞关系,以后日子才过的舒心。
进得正殿,里面软香扑鼻,十几个宫装女子,或端庄或灵秀或气度威严的端坐于此。不时互有说笑,想是早就等在这里了。
一凤眼柳眉的女子道,“你们馨萃宫的人,这次来的倒早。”
旁边大眼睛的伶俐女子道,“不敢来的不早。来的晚了,好些的都被你们得了去。我们又得捡些歪瓜裂枣的了。”
听这话,隔着位置的稍大些的女子,“你们馨萃宫的那位,不就喜欢呆呆笨笨的嘛。才不夺了主子的风采不是吗?”